（八）迷雾消散
在所有的恋爱幻象里，雎小渴已经无比虔诚地迷失了，她喜爱看着王俊凯笑，在被他觉察到时也并不会收到冷言责备，反而会被他拉过来做些叫她既羞涩又拒绝不了的事情，她知道只要按时进食珍补自己的身体，他，就是世间最好的伴侣。在甜腻里敷衍岁月，无知轻狂的想法，在那一夜遭到了巨大的波折…… 不过整件事，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一贯地，无论公司里王俊凯需要操持多少事宜，有多忙，每当恰逢雎小渴会去到研究所的时候他都会去接她回家，到家以后还要当着佣人们的面将她抱上楼去，爱情在雎小渴的心中不加节制地疯狂生长，以至于掩盖了女人最为骄傲的第六感。炎夏的午后四点，太阳绝不吝啬自身的热情炙烤着万物，雎小渴出了研究所没见到王俊凯的车，她打过去又无人接听，这有点反常，不过她没在意，只是轻轻啐了一句，
“我早该把驾照拿了！”
打车到家之后发现王俊凯还没回来，她坐在沙发上吃着赵妈备好的各类水果，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哟！算你有良心！”
“我在耐博体育馆游泳，手机放储物柜里了，抱歉，忘了去接你…… ”
“我已经到家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快了…… ”
或许公司有事，雎小渴没有多问挂断了，她用湿巾擦擦粘着水果汁液的手指慵懒地靠下来闭目养神，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报着时事新闻，她有些累了，听着播音员的声音越来越小，快要睡去了，
“下面播报一条我台最新收到的消息…… 位于C市最著名商圈的耐博体育馆大约半小时前发生特大吸血鬼杀人案，警方赶到现场确认目前已有十八人死亡，死者当中还有两名高中生，一名男性华侨…… 事发突然，警方已在收集各类案件线索，我台也将对此次案件作持续跟踪报道…… ”
雎小渴顿时像是从头顶淋下一盆冰水，她的手颤抖着从抱枕缝里摸索出手机打给王俊凯，依旧无人接听，刚刚的通话就在差不多半小时以前…… 她未停下，一直打一直打，始终未曾接通，
“小渴，你先坐下冷静一会儿，刚才电话里，少爷那边是不是很安静，说不定当时…… 他已经离开体育馆了…… ”
对于赵妈的宽慰雎小渴并不相信，
“他开车从来都是会戴蓝牙耳机的！怎么可能会不接电话，他一定还在体育馆里，赵妈，你看他那张脸，管它吸血鬼色鬼，什么鬼看到不来兴趣？”
雎小渴坐不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家里的空调很冰，但她仍然不停地冒汗。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去了，门卫那里传来消息说王俊凯的车刚刚开进了园子大门，雎小渴来不及换鞋跑到别墅门外的大理石台阶上望着他回来时必经的那条路，只见王俊凯下车提着印有耐博体育馆logo的黑色提包，穿着藏蓝色阔腿裤和纯白体恤，将车钥匙扔给老欧，
“把车开进车库。”
“王俊凯！”
“你怎么站这儿？不热吗？走，回屋。”
他揽过雎小渴的细腰就要往屋里走，她却一把抱住他，停在了门框里，
“怎么了？”
“吓死我了，你当时在吗？吸血鬼…… ”
“啊？…… 我不知道啊……”
赵妈上前来抚摸雎小渴的头，和蔼地说，
“这丫头是被吓坏了，刚刚看到新闻，少爷您没事吧？”
“噢…… 我…… 在车上听到新闻了…… ”
雎小渴抓住他的衣领开始生气了，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吸干了！”
王俊凯把提包交给赵妈收好，换上家居鞋，表情冷凝，
“哼…… 怕是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他听雎小渴无任何反应才转而抬头笑道，
“噢，没事，我…… 挺喜欢看你担心我的样子。”
雎小渴才发觉自己无处可藏的深情，不屑地“哼”一声转身去了餐厅。席间王俊凯接到秦律师的电话，那也是他的法律顾问，
“怎么选中你了？行吧，谨慎些，别牵扯到公司…… 嗯…… ”
“秦汉代责？距离上次…… 已经十四年了吧，能不能顺便查查我父亲的案子？…… ”
王俊凯盯着盘中的蟹黄出神，任凭雎小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他也没有应答，直接一汤匙敲在他头上，
“哎哟！”
“我跟你说话！”
“你别管了，少听这些事，怕得很，近几天研究所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 ”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说话，雎小渴说不出的滋味在他之前拖着没有生气的躯壳上楼回房间，路过王俊凯的房间时竟听到他在房间跟人打电话，连打雷都害怕的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把虚掩着的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有我们的人…… 另外几个呢？怎么都查不出来是吧？下次注意点…… ”
辨别出空气中气味有了细微的变化，他迅速转过来看到雎小渴已经偷听到后的表情，
“谁让你偷听我说话的？！”
“你…… 你怎么在房间里…… ”
即刻作出反应，只当她没听见，还可暂且缓一缓，
“我怎么不能在房间？”
“你刚才…… 刚才在我后面…… ”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你记错了。”
遂又走向她，她往后退一步没有接受他伸过来的双手，
“我累了…… 你早点休息吧…… ”
留他一人愣在原地，空气里没有了叫他的味蕾舒展的味道。
虽说他让雎小渴近来不要出门，可自己却是不见踪影，所以雎小渴也并未遵照他的话，每日该如何便如何了，偶遇到两人一起回来相互撞见了，王俊凯也不加责备，这让雎小渴更是想不通，他改变得突然，就在耐博体育馆事件之后…… 那天结束了盛大的古典音乐节的演出加之晚宴，雎小渴回到家已是十一点一刻，这与她一贯的养生作息相悖，但却仍然无睡意，今日得见到她素来崇拜的钢琴大师也丝毫勾不起她的兴趣，她心里只有父亲的影子挥之不去，正当她不知如何度过这长夜漫漫的时候家佣告诉她王俊凯今夜因公事回来不了了，
“小渴，累了吧？需要宵夜吗？我马上去准备？”
“不用了，我有些困了。”
她琢磨着趁他不在家潜进书房去把偶尔见到过一次的父亲一案的卷宗偷出来，
“噢，您最喜欢的猪肝和黄酒还有现成儿的…… ”
“我最喜欢？”
“这两样都是大补血的佳品，少爷从前吩咐说您每天都得要猪肝和黄酒，可不就是最喜欢了？”
雎小渴像是被当头一棒，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撑着鎏金的铜扶手，有点站不稳，
“您怎么了？我扶您回房间吧？”
“不用，我没事，你去睡吧。”
必须要拿到卷宗！整个二楼都没有开灯，好奇和怀疑支撑着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走到了书房，为避免惊动任何人只好划燃一根火柴点了蜡烛，虽然认认真真，小心翼翼，连书柜最高处的那一排也翻了个遍，可还是一无所获，雎小渴靠在书桌边缘整理思绪，
“王俊凯…… ”
在她自言自语时，离她十来米的暗处里的男人又饮下一口烈酒，她抓耳挠腮预备离开书房，指尖划破宁静的空气将一只高脚杯打翻在地，玻璃摔碎的声响很大，许是安静得久了，她呆住伫立好一会儿才端过烛台蹲下把大块的碎片先拾起来，顿时发觉不大对劲，用手指蘸取了些许凑近闻一闻，脑海里霎时想起从前在医护所志愿时期那些伤员的血液流得到处都是的场景，那种浓浓的血腥味儿叫她怎么也忘却不了，雎小渴心生笃定，瘫坐在地上，眼前的这一滩血让她不得不抓紧胸口，但干呕没有停止，那一刻，她懂了，都懂了…… 想要逃走，双腿毫无气力站不起来，挣扎中被玻璃碎片隔伤了手肘，倒下之后整个躯体渐渐变得不可控，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晕倒了，静静听自己的血在流，辨别不出方位，有家居鞋磨擦木地板的声音，那个暗处的影子消失了，变成一个真实的人，他没有碰到开关，灯依然亮了，雎小渴闭着眼睛看不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他那两片时常欺瞒雎小渴的薄唇沾上了来自眼前女人的新鲜血液，笑了，
“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评论(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