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弦
“所以你就自告奋勇了？”
“这是我的特权啊。”
我还是没有把文章写完就被小凯剥掉了所有的衣物抱去了床上，
“我还没洗澡呢！”
“反正等会儿还要洗一次。”
“…… ”
我不假思索地望着天花板四周的雕花装饰，他的身子毫不犹疑地狠狠撞向我，我被撞得昏天黑地，失去理智，因不断新生的热流而彰显出的红在我身上如潮涌一般奔腾以散开来，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妙的感觉体验呢？在慌乱里，飘摇里，我无法对这感觉报以虔心地礼赞，唯有喊叫，他的热吻又在幽暗中使我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贫添的无助让我掉以轻心。周而复始，仅用肢体语言让我心甘情愿地接受各式各样的他…… 即使是与他在热烈之后变为飞灰，化作雾都淡蓝色的轻烟，
“我还有做许多事的特权…… ”
他在向我证明，彼此十指紧扣，在故作温柔的表象里，操控起那一副好听的嗓音瞒骗我，狡黠地搜刮走了所有独属于女孩子的美好，我所积攒的隐秘都被他掠夺一空，尽显狼狈，不堪爬满了身体。
沐浴，换上舒适的蚕丝睡衣套装，放松下来躺好，闻到自己身上有了小凯的气味，他稍稍动一动，被头从我的下巴滑落到胸前，
“上次就想问你，怎么不去把它去掉？现在可以做到的。”
他擒住我的左肩，指尖从雪白肌肤上的那一块疤痕处揩过去，
“你不在的时候，它能提醒我当天有没有想你。”
“你当初犯傻得了这个疤，怎么倒让你越来越傻了。”
“那我以后不想你了，还行？”
“月儿，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
小凯吻上了来自六年前的伤痕，我仿佛在他的泪光里看到了那个下午……
……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一个礼拜以前看到小凯出差时在飞机上做“五三”的照片，他在已经离开的好久好久里通过了北电表演系专业课考试，不知道最后这些日子他会不会回到学校复习，班里也没有任何风声，每个人都只顾秉承着“提高一分，干掉千人”的理念埋头忙着为自己查漏补缺，高三的生活无疑是十分机械的刷题模式，每天学得头昏脑胀也很少与人说话。春日的明媚光临重庆时常会夹带着让人辨别不清春夏季节的燥热，
“重庆是没得春秋的。”
这是本地人都懂得的气候规律，近来我都只穿一件校服衬衣搭藏蓝色的百褶裙，每每到了午后便开始后悔早晨没有选择穿体恤，我把袖口卷得高高的，进了面包店在各种口味的天友酸奶里选择了一只小杯草莓味的酸奶，在快到家的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被几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拦住了，霸凌在校园里是常态，八中也不例外，那几张偶尔在人群里一恍而过的面孔我存了些许印象。其中一个穿着发白牛仔破洞裤的男生一掌将我推得倒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后背撞到被青苔覆盖大半的墙壁，手里的酸奶杯一时没拿稳摔在地上摔变了形，里头半杯固液混合的酸奶流了一些出来，刚刚磕到墙壁的脑袋有点眩晕感，只听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哎哟！大明星的小女人？”
“诶！你屋头嘿嚼（重庆方言，“桀骜”的连读）的那个奶油小生走哪去了？”
“别个出名了，还得甩（重庆方言，这里是“搭理”的意思）她？耍腻了就甩了撒！”
我晕晕乎乎本能地用手把裙子拉好，就算穿了打底裤也害怕走光，此时中间最高的一个男生在我面前蹲下，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刀子，用刀背抬起我的下巴，我看不清看他的表情，
“小月亮，你和王俊凯睡过没得？他那点儿本事啷个样嘛？”
“哈哈哈哈哈…… 兄弟，他肯定没得你得行撒…… ”
“我也觉得，哈哈哈哈哈…… ”
“也？是长得乖哟，又白又瘦的，好像有的地方…… 又不瘦…… ”
对话中他们邪魅地互相交换眼神，
“乖又啷个样嘛？别个耍剩的，你嘿感兴趣迈？”
说笑了一阵之后，持刀的男生总是见我一直用手捂住裙子，终于出了主意，听来更像是命令，是对其余的男生特别的命令，
“来，兄弟伙些（重庆方言，同“们”），掀裙子，摸她。”
那把刀子紧紧地抵住我被汗水浸湿的脸，他淡然地警告，
“敢叫的话，老子划烂你的脸！”
我被恐惧抽掉了浑身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像饿狼一样扑过来，被钳住双手，咬着嘴唇，闭了眼睛，泪水还是不停地淌下来，他们在放肆地嬉笑，脏话连篇……
“你们在做撒子诶？！”
突然地人声很大，是许久都没听到的声音，小凯站在巷口，黑色双肩包只挎在一只肩膀上，巷口的一道阳光打到他身上，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可他们的气势还是没有被消磨掉，我像只鹌鹑一样披头散发地被纷纷站起的他们扔下，巷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看到了小马哥和另外两个男子，大约是送他去学校的，可现在明明放学了呀…… 我不想继续思考，脑子里满是他们刚才恶心地凌辱……
等我再睁开眼是因为小凯在叫我，他左边膝盖跪在地上帮我拉拢被他们扯掉纽扣的衬衣，我缓过神整理好自己的裙子，他摸到我的侧脸，因为脸上全是粘乎的汗渍和泪渍，我下意识躲避了一下，
“月儿，我回来了，回来复习。”
越是看到他治愈的笑容，我的心里更加难受，怎么会这样巧合，
“现在…… 放学了…… ”
“放学了学校人少，我约了老师，商量过后要定单独的复习计划…… 你啷个样？受伤没得？”
我摇摇头以后被他拉起来，
“莫怕，跟到我。”
在我们都以为安全的时候走出巷口，一个男生从黄桷树树干后窜出来——方才的其中之一，他手里的刀子准确地朝着小凯刺过来，我在那一刻脑筋立即清醒使出最后的力气推开他，刀尖扎进了我左边锁骨的下方，痛感来得有点慢，我看到血液打湿白衬衣和小凯焦急的模样才开始咧嘴喊痛，持刀的少年跑进巷子消失了，我被送到了医院。
伤口不算很深，但需要缝针，我第一次知道用的是真正的绣花针，小凯站在身后把我的头掰向另一边不准我看，可无法预料会何时到来的未知的疼痛，更让我毛骨悚然，
“不要咬嘴唇！”
我又哭了，但很无力，针扎的疼怎么会那么清晰，让我清醒地绝望，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把右手伸到我的嘴边，
“咬我的手！咬啊！”
已经神智不清的我发狂一样咬住他的大拇指，他护着我，头靠在我的背上发抖，周围安静得很恐怖，我听见他沉闷地呻吟和针身在我的肉里穿梭的声音……
缝完针，敷上了药，小凯送我回了家。在我面前他有些遮遮掩掩，我开始自责，看到他的右手大拇指留了清晰的紫红色牙印整个都肿了，
“好生休息，伤口不要碰水，好得快些，再过段时间就热起来了，容易发炎。”
“你…… 复习到高考结束？”
我忘记了疼，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对呀，我要补嘿多东西，所以不能经常一起哟，你好生复习，跟我一起去北京读书。”
“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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