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凯之义本为大

血玫瑰 (序)


   

      昨天的新闻里说政府对外界惯呼的“王氏悦府”——“澣熙园”取消了原定的拍卖,未来会将其改为对外开放的场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若是坐拥整座廊山的宅邸被私藏家收入囊中,想进到里面考察就变得异常困难了。于是场馆开放的第二天我便去了,预料到前来参观的人会非常地多,我首先选择去了凯莉在后期被囚禁的地方,乘坐的那一辆观光车从起点站出发时坐满了人,车沿着山路一直开,我成了最后一个下车的人。车子在一栋黑灰色调破败的四层西式建筑前停了下来,我不通建筑学,从前家里的《梦溪笔谈》也只是草草翻完罢了,只能说它纵然残损不堪,却依旧可以看出曾经的恢宏壮观…… 

       五年前我便开始思考是否应该把这故事讲出来,却迟迟没有写下第一个字,因为我不知道远在天涯海角的凯莉(原名:雎小渴,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说自己只有“凯莉”这一个名字)会怎么想,而我尚且不是一个专业且严谨的笔者。今日见到凯莉的故居,抚摸过她用过的东西,仿佛真的见到了她一般,我终于决定写下这故事,其经过或许冗长,大部分我曾有幸听凯莉讲起,然后拼凑些自己的想象写出,毕竟我并未亲眼见证那一切的发生,至今仍记得凯莉在我面前的那般纠结、悔恨,还有对那男人——不,是嗜血狂奇谲的爱情。为了避免出现偏差,我率先将凯莉执笔的一段回忆录呈出来,作为引子,不过有些许遗憾,凯莉的亲笔其中一部分遗失了,空缺的部分会在正文一一补述。



       以下《凯莉回忆录》: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决然接受不了这件事的,那也是最无助和痛苦的时期。Karry诚然费尽了心思来谋划这一切,他完全知道,让一个女人完全臣服于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爱情。我受尽了他的蛊惑,他对我好,保护我,父亲死后,他使我有了全新的安全感,我完全信任了他,他美好的体温让我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我把脸埋进他的腹部,他的话语让我不舍其眼角诚恳的温存,我迷恋他的怀抱,他那两片薄唇,我觊觎了很久,我想深吻他。

       Karry时常会拖住我的脖子,我不能看他清漾的桃花眼,那是比伏特加还要烈一百倍的酒,必定让我仿佛堕入无尽黑暗的马里亚纳海沟,暗潮汹涌的情愫在作怪,每每这时我还是忍不住去看,我愿意他对我做任何事情!我便没有任何戒备地一点一点去展开他的神秘,展开最不堪的记忆。

       在雷电交加的一个雨夜,我被雷声惊醒,Karry异常合乎时宜地出现在我的房间,他抱起我,抚摸着我的背,说着不要害怕,而那时我对他的爱早已覆水难收,我哀求着他不要走,他便自然地吻上我的额头在我耳畔呢喃着说他从未离开,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的锁骨周围摩挲,我贪婪地接受着他越发深沉的鼻息,心安理得地承受他的吻,他灵巧的舌头鞭策着我的神经,我被他步步为营成功压制,他的躯体覆过我,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我的睡裙,从耳根到脚踝,他的热唇划过每一处地方,昏暗的光线下,Karry的轮廓有一半沉淀在阴影里,这更增添了几分诡魅叫我无法抗拒,世间所有牵扯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俗味十足的女人。清晨醒来,看到米白色的被单上的处子血,我心生满足,没有人比我更幸福…… 写到这里,我真的不寒而栗到头痛欲裂。

       Karry给予我的感情在慢慢发生变化,我也在慢慢变化。他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对我很生气,便是我不认真吃饭,他请来星级厨师和营养师,各色餐饮每天都变着花样,我害怕他生气,所以不敢违抗他的话。我现在常常问自己,那时为什么没有任何的怀疑,他的温柔会成功将我的倔强揉碎,那张让万千少女都垂涎的精致面孔整日整日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的笑是那样清新,微皱的俊眉,慵懒的烟嗓让我上瘾,他在用餐时用牙齿衔住食物喂给我,在我为论文绞尽脑汁变得易怒时不由分说地吻我,他对外说过,我是他的未婚妻……

       时隔十四年,市中心的耐博体育馆又发生了吸血鬼案,警方到达现场后确认有十八人毙命,我因父亲的死对这件事情非常敏感,代责此案的是Karry的长期法律顾问,我迫切地询问他是否能通过此次案件查出父亲被杀的真相,可他却不以为然,叮嘱我应该好好休息,不要听这些让人害怕的事情,沉睡的第六感终于苏醒了:Karry与此案有莫大的关联。不敢忘记那个噩梦开始的晚上,我从研究所回来,到家时已是十点一刻,整栋房子黑漆漆一片,换了鞋走到楼梯中央时,女仆从二楼走下来告诉我他今晚因公事不回来了,恍然想起自己曾在Karry的书房看到过案发的材料和卷宗,索性潜进了他的书房翻找了很久,然而却一无所获,碰巧打碎了放置在办公桌一角装有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我蹲下正想将碎片收拾起来时感到不对劲,用手指蘸取了些许,凭着从前大学期间在医护所志愿时期建立起来的嗅觉,那是人的血,我瘫坐在地,从前的种种迹象顿时在脑海里全部串联,我霎时有了尖锐的笃定,那些莫名其妙的加餐和饮食调整,还有他对我的有求必应…… 我不知道他手里拿着另一只高脚杯正坐在离我不远处注视着我,看着眼前这一滩血我止不住的咳嗽干呕,之后便昏迷过去。

       待我醒来,已不认得自己是身在何处了,四肢被套上了绳索跪在诺大的屋子中央,Karry从黑暗里走出来,他也不低头只是垂着眼帘高傲地俯视着我,他告诉我,本不想这么快让我知道真相,“你好奇心太强了。” 我已经成为了他名副其实的血奴,这就是他精心养着我的原因,今日预料到我会跑进书房便做了这个局。我只剩苦笑,他穿着华丽的Gucci深蓝底色刺绣睡袍,踩着一双日式家居鞋,看起来与平日里并无两样,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风刀霜剑一般将我的所有幻想到斩碎,止不住的眼泪,就这样,我被囚禁了。

       后来,我渐渐分不清白天黑夜,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Karry吸血的时候为防止我喊叫会封住我的口,脖子,侧腰,大腿根部是他咬过最多的部位,我无数次地恳求他,求他放了我,可他却说面对我绝望的样子着实感到欲罢不能,随后又在我身上留下一处咬痕,我只能说服自己慢慢去接受这个事实,过去的种种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是他一步一步俘获我的把戏。在每一场劫难之后解开捆绑的绳子,我的手腕和脚腕都会留下渗血的深深沟壑,旧伤复新伤,我的绝望像癌细胞在疯狂扩散。他偶尔也会注意到我情绪的波动,每当我听到楼下传来沉重孤寂的脚步声便知是他来了,需要乖乖跪好等待受刑,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他一上来便把我抱到床上,唤我宝贝轻声细语问我为什么不开心,那感觉像极了先前与他在爱里缠绵的前奏曲,可当下的处境实在是太讽刺了——他马上就要咬我了!然而他没有进行取血,而是和我做了男女之事,期间我一直哭,他不厌其烦地吻掉我的眼泪,或许他从未爱过我吧,我只祈祷可以换取他的怜悯,告诉他我很痛,他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默不作声,现如今,我的爱成了一首惨烈的悲歌,“我知道,雎小渴她很爱王俊凯。” 喘息间他猜中了我的心思,他让我忘了自己的名字,给了我一个新名字,“凯莉(Kally)”,“我不是王俊凯,你的主人叫‘Karry’,不要,再说你爱我。” 是的,我爱不起。他咬住我的脖颈,在我做好剧痛准备之后只感觉他的身体很烫,牙齿在微颤,我逃过了一劫,最后他并没有咬下去,


       ……


       成为“凯莉”之后,Karry很长时间没有来取血,几天后进来一个女仆,她为我解开了手铐和脚镣,按照吩咐伺候我出去走走,原以为自己会被永远关在这里,我自当是欣喜的。走出屋子,我便认出这是在府邸的后山上,囚住我的地方是六十年前Karry的爷爷建造起来现已荒废的别墅,我记起房间里还有用过的铜烛台,虽说这里是在山上,却还是在他可以为所欲为的范围之内,从此地步行到山下原来的住处要走上小半天,这也难怪他许久未来了。本想趁着仆人不注意间偷偷溜走,我也的确那样做了,六岁时住到王府,每次想逃跑都不成,果然我只是误闯进了山顶的温泉馆,在王府十数载素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所在,第一次来这里就清楚的瞧见一对男女在方百米的露天温泉池水里拥吻,那男人,正是Karry,他那一头乱糟糟的湿发和平日一样的三七分从两鬓垂落下来,谈笑间时不时露出让我恐惧不安的虎牙,但在那一秒之后我不再惧怕只是不肯再看,转身踉跄着往回走,揪着的一颗心此时要比Karry咬破肌理时的疼痛要剧烈百倍,止不住颤抖的手捂着干裂的嘴唇,嗅到鲜血从指尖流淌出来的血腥气味,即刻跪倒在地上不止地干呕,微风拂过我的面庞凝结了下巴上的血泪,我快要透不过气了,加之贫血,随后失去了意识。

       我在别墅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晚,Karry正端着一杯红酒坐在床沿边,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一瞬间让我相信了之前亲眼所见的并非真实发生过,我坐起身垂着头不再去看他,他将酒杯递到我的唇边,我呆坐着毫无反应,几秒之后,余留有他体温的红酒流进了我的口中,唇上的裂口沾了酒精如刀口划过一般,吻罢,仆人把一如既往丰盛的餐食端了上来,我跳下床去疯狂地抓起各种食物往嘴里塞,油脂,肉酱,奶油,弄得到处都是,他笑而不语,喝完杯中剩余的红酒后拂袖而去。



       ……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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